转自QQ空间:元春堂 作者 吴作荣
修心修善诸般事,前人后传知为何?
一修荣华富贵也欢喜; 二修爹娘也双全;
三修夫妻同携老; 四修子孙得团圆;
五修五谷来满仓;
六修金银财宝满橱箱……(某祈祷词文,作者已佚名)
(一)
村里西头的旮旯里住个大马头,大马头没有妻儿,孑然一身,平日无事就叼着旱烟,提个火笼,穿着灰色长衫,戴着一顶猴狲帽,踢趿着破布鞋往街口走。说是街口,只不过是村中央的十字路口,那里有棵大榕树,村里人没事就爱往树下一坐,尔后是天南地北地瞎吹猛侃,要不就是讲一些春秋典故、前唐后宋、水浒西厢。能说会道的人村里很多,但大马头是大伙公认第一人!虽然大马头脾气古怪,却是村里最受人尊敬的第一人!
大马头姓马,在村里辈分不算高,但颇有文才,写得一手好字,连吹拉弹唱也是拿得起放得下,据说年轻时当过私塾老师,结果与东家的大闺女好上了,于是东家大闺女连夜与大马头私奔。大马头回到家,家里止有一老母亲,可是老母亲却不认帐这个媳妇“哪有不要媒人的亲,黑灯瞎火与人私奔的人怎么会孝顺?连自己亲爹娘都不要,还会孝敬别人的爹娘?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岂可做我家媳妇!”大马头磨破嘴皮也劝说不了老母亲认下媳妇。是夜,与大马头私奔的闺女,给大马头缝了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旱烟袋后,就上吊自尽在街口榕树下。
大马头悲痛相思之情,有诗《鹧鸪天》为证:
凄灯寒月夜朦胧,孤魂然何与谁从。曲怨调低恨离别,弦歌未尽缘随风。 阴阳世,不相逢,魂牵梦萦与妾同。他日阎罗点命簿,九泉之下再相逢。
从此以后,大马头也没有再娶,老母亲去世后就独自一人度活。 大马头贵庚几许?旁人说可能有七十了吧!问他自己却说:我多少岁?大概有好几十岁了吧。与我一起光腚抓虾的人又投胎出世做了爹呢。村里人最初为了尊重大马头,都称“马老师”或“马先生”,但这个“老师”正触及大马头的伤痛,于是又改叫“老马”,可是“老马”又是村里人对妻子的称呼,如:某某是我老马(妻子)。又只好改叫“老马头”,起初都觉得“老马头”这个称呼不错,后来又发现“老马头”更不适合,因为,村里人把“悍妇”称“老马头”。最后干脆按辈分了,“马叔”“马伯”“马哥”“马侄”乱喊一阵。
不知道是谁最早称呼他“大马头”,慢慢地这个称呼也就被村里人认可了。 榕树下有块平坦的石头,那是大马头的位子,据说他的她就是在这块石头上自尽的。多少年过去了,大马头不管严寒酷暑、刮风下雨,天天都会去榕树下那块石头上坐一坐。有人时就聊天,没有人时就摸出绣有鸳鸯戏水的旱烟袋,捻出一点自己做的烟丝,“吧嗒吧嗒”抽上几口烟。然后磕了磕烟筒,又小心翼翼地把那绣有鸳鸯戏水的旱烟袋藏好。静静地坐在石头上看着那榕树旁熟悉的连几片瓦都数得出来的房屋。此刻,谁也不知道大马头心里在想着什么。
“大马头,早呀!”榕树下早已聚着很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坐着有站着的。 “早”大马头嘴里应着,依旧趿着破布鞋不紧不慢地朝榕树下走去。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肯定出了啥大事儿,大马头心里寻思着。 果然,大马头刚坐下,还没拿出那绣有鸳鸯戏水的旱烟袋,就有人开口了:“大马头,昨夜梁子娘死了。听说是被媳妇打死的!” “哦?”大马头专心至致地捻着烟丝,没有说话。 “我家那口子天没有亮就被梁子喊走了,说是他娘害了急病快不行了,结果到他家里,梁子娘早就断气了,头上缠着的黑头纱(老年人包头发插簪子的纱巾)湿糊糊的,一摸都是血。” 梁子家住村里东头,大马头住西头,对东头的事平常不大清楚,但是,梁子娘却是大马头熟悉的人,村里人除了知道梁子娘的丈夫也是吊死在榕树下外,对其他事知之甚少。而大马头不但知道梁子爹自尽在榕树下,还知道自杀的原因。
正是“年长月久增见识,闲来故事也见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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