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不告而别
因为骆飞樱的关系,我们前行的速度明显加快,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家可以落脚的客栈,不用再露宿野外。
“三间上房。”韩若水取了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银子,“客官,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只剩两间房了。”
韩若水瞅了我和骆飞樱一眼,冷冰冰地开口,“我要三间!”
“可是……可是小店……真的没有房间了……”掌柜似乎对韩若水冰寒的气势有些惧怕,忙解释道,“您不知道……冷月山庄的冷老夫人的寿辰就快到了……而且她似乎还想借此机会为自己的两个孙子孙女挑选心上人……所以……最近人来人往的人多了……都为了赶去冷月山庄……所以……所以您看……是不是……”
咦?有热闹可看么?
我忙跳了出来,想很兄弟地揽住韩若水的肩膀!手一抬,发现自己的个头实在差太多了,算了!放弃!遂一把挽住他的胳膊,笑道,“两间就两间,我与你一间就是了!”
韩若水微微皱眉,刚想拒绝,却被我拉扯着跟着店小二上了楼。
骆飞樱的房间安排在隔壁,我对店小二吩咐道,“麻烦小哥再去取一床被褥来。”
“好嘞!”店小二应着声,手脚麻利地取了干净的被褥,放在床上,又打来热汤热水,这才退下。
稍微洗漱完毕,韩若水便将拿来的褥子铺在地上。
我扯住他正欲抱起的被子,问,“你干什么?”
冰凝如雪的眸子只是轻轻瞪我一眼,“睡觉!”
我抢过被子,“你睡床上去,我要睡地上。”
韩若水不高兴地板起脸,“凭什么?”
我不客气地回瞪他,“凭我高兴!”
他又习惯性地蹙眉,“别闹了,快去睡觉,明天还得赶路!”
“谁闹了?”我叉着腰怒瞪他,“你若不听话,小心我亲你哦!”
韩若水的眸光晶莹,似笑非笑,“这我倒不介意!”
哟!胆子变大了!不怕我非礼了?
我向他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威胁道,“喂!我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再不上床,我就扒了你的裤子打屁屁!”
韩若水微眯起冰眸,冷生生的寒意顿时从四面八方窜出来,“你倒试试看!”
我气焰一消,却仍不依不饶,“哼!你以为我不懂医术,便什么也不知道么?你最近连日操劳,体质渐弱,脾虚体寒,气息不畅,你还想睡地上?不是找死么?”
韩若水眸光轻闪,抢过被子的一角,“就算身体再差,我也不能让你睡在地上,身体再差,我也是男儿之身,而你却是……”
“你们在做什么?”骆飞樱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韩若水下面的话,她看着我们一人扯着被子的一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倒是怪异得很。
“哦哦!没事!”我踢了鞋,用力扯着被子在身上缠成一圈,卷着被子一屁股坐在铺上好褥子上,“睡前热身!”
骆飞樱神情微滞,望着韩若水的冰山俊颜竟恍然失神。
我顺着她的目光转向韩若水,原来是他早已摘进黑纱,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很随意的搭在肩上,倒显得随性慵散,柔和的烛火跳跃,为他冰雕般的俊美五官,镀上一层温柔朦胧的光……
唉!咱家的若水!就是帅!
我的眸光不断地在韩若水与骆飞樱之间流连,此时骆飞樱的眼中,似乎只有韩若水,而韩若水这会儿在看我,而我在打量他们两个。
很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流淌开来……
只是一瞬之间,骆飞樱便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原本微寒清冷的神情,她微垂下眸,淡声开口,“我只是在隔壁听到你们起了争执,所以过来瞧瞧,多有打搅,十分抱歉,两位请早点休息,晚安!”
语毕,她轻轻地带上房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掌风一扫,灭了桌上的蜡烛,倒头便睡,“我睡了,晚安!”
韩若水站在原地,竟久久没有动静。
过了半晌,我只听见黑暗中传来一声极低的叹息,接着,一双有力的臂膀连人带着被子,一同横着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接着,他才安静地躺在我身侧。
嗯?这样也好!免得争来争去怪累人的!
躺在温软的被褥上,耳边是他轻缓的呼吸,我微微安下心,任上下眼皮打架打得厉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困倦得睡着了!
第二天大早,我便起身下楼,坐在一旁吃我的早饭。
还没啃两口葱油烧饼,却见韩若水与骆飞樱也陆续下楼。
各自叫来自己的吃食,三个人静静地,也没有说话。而我,却拔起耳边听临桌两个人在聊冷月山庄的事。
坐在桌角的年轻人说道,“你说冷老夫人是不是发疯了?给自己找孙儿媳,孙女婿也不用搞这么大排场吧?”
在他左手边的中年男子笑道,“冷老夫人家财万贯,又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无论她讲不讲排场,江湖上和上流名仕都会卖她面子的。”
“哼!那不是也只是冲着人家有钱才去的么?”那年轻人似乎有些不屑。
中年男子又笑了笑,“听说冷月山庄的两位少庄主,都是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而且他们极少出庄,世人更是少见,此次能去一睹芳容,又有何不可?”
“那倒是!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去凑凑热闹了呢!”
中年男子拍了一下那年轻人的脑袋,“别想多了,人家是什么身份,能让你随随便便就见到么?而且你有钱买得起贺礼么……”
冷月山庄?我手中的筷子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远方,想着自己的心事。
许久之后,我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放下筷子,推开碗,大大咧咧地宣布:“你们慢吃,我去茅厕!”
注意到韩若水和骆飞樱的脸色明色一僵,我嘻笑着扮了个鬼脸,又极认真地望了韩若水一眼!走了!
背转过身,我暗暗地扯出一个极歉然的微笑-------若水!对不起!
一柱香之后,店小二拿着张折得极用心的白纸,递给韩若水,“客官,这是和您一起住店的小哥托我转交给您的!”
韩若水接过白纸,展开,里面只用毛笔端端正正地写了七个字:若水,我走了,保重!
韩若水拳头收紧,瞬间便把纸张揉成一团,握在手中,仿佛立即便要捏烂一样。
骆飞樱见韩若水举止怪异,小声轻问,“怎么了?”
韩若水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她走了……”
骆飞樱奇道,“那你怎么不去寻他?不怕他出事么?”
韩若水缓缓低首,黑纱下冰颜落寂,竟是难见的淡淡失意,“罢了!她那个人喜玩好动,偏爱热闹之地,跟着我,或许一点快乐也找不到吧!”
(四十一)又见君意
一路上发现北上的行人极多,有一些人的打扮简易洒脱,像是江湖人士,有一些人看起来像朝廷中人,那官威架式,摆得十足;还有些是带着商队行进,赶情这是去拜寿呢还是去做生意的?
冷月山庄在北曜国境内,和这些北上的大部队一起走,总不会错了!
可是刚走出小镇,我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别人都是骑马坐车,而我却是慢悠悠地晃荡,像在游山玩水,虽然离寿宴还有一段时日,可是就怕我走到了,人家冷月山庄也开始送客了!
突然很想念韩若水家那头小白毛~ 真搞不懂自己怎么这么抠门?就算有钱,也舍不得买匹马来骑骑~
呜~ 可怜嘀我!
慢吞吞地走了两天,肚子饿了就去打些野味来烤了吃!
捡了干柴生了火,把刚捉来的山鸡弄干净了,叉在树枝上开始烤!
记得以前在学校组织的烧烤活动,且不说吃什么,至少酱料很多,蜂蜜、孜然粉、椒盐、五香粉、烧烤酱……
在这个时代,能找到的东西并不多!就先将就点吧!
开始闻到香味了,忙把随身带的一些自制佐料撒在鸡肉上,顿时又是一阵很独特的香气扑鼻而来。
看着黄澄澄的山鸡,我正准备摩拳擦掌、大快朵颐的时候,远远的,有人喊的一句,“公子,请等一下!”
咦?有人?我不是已经偏离大路,走到林间小路上了吗?
一抬头,却见一位长相清秀,年纪极轻的少年,已站在我跟前,虽是一身小厮打扮,但衣料华丽,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侍从。
少年向我微微一揖,神情语气客气极了,“小的叨挠了!我家主人闻到公子的烤鸡,觉得很是诱人,不知道小的可否用银子交换呢?”
说罢,便递出一锭银子。
我瞅了瞅银子,又瞅了瞅手中已经烤得焦黄味美的烤鸡,有些不舍,“可银子在这林间小路买不着吃的!”
少年淡淡一笑,“小的车上带有食物瓜果,可以赠与公子。”
这么好?我略略思想斗争了一下,递出烤鸡,“给~”
少年给了银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小跑着原路返回。
远远地,我见他撩开车帘,侧着身子与马车里的人说着什么,点了点头,又折回来。
微微作揖,笑容极温和,“公子,我家主人说您做的味道很特别,他很喜欢,所以想请您做他的随行厨师,工钱方面,是绝不会亏待公子的,不知您意下如何?”
“随行厨师?”可真新鲜!我眨了眨眼,“你家主人在四处游玩么?”
少年淡笑道,“主人要去冷月山庄做客,不过因为还有些路程,所以吩咐我来邀请公子!”
咦?原来又是一个去冷月山庄的!
我咧开嘴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原本还想着怎么混进庄呢,现在看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行!只要你家主人不嫌弃就好!”我满口答应下来。
“公子请!”少年微微侧身,恭敬得很。
我随着他走到大路的马车旁,两匹枣红色的大马,马车也是枣红色的,很华贵的感觉。
少年轻撩车帘,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待遇这么好?我微有些惊诧,能坐在马车上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能进车里?
少年轻笑一声,“公子,请上车吧!我家主人在车里等着您呢!”
我两步并作一步,钻进车里,刚想拱手作揖,说几句客套话,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差点滚下车去!
车里的人……是……君意!
雪白的衣袍微敞,半倚半靠的倒在宽敞地车厢内,醉人迷朦的眼神,正风情万种地瞅着我,他怀里倦着位身着白色轻纱的美艳少女,睁着水漾清眸,好奇地盯着我上下打量。
君意的右手边是一桌子的美酒佳肴!倒是个会享受的人!
“请坐!”君意很随意地比了一个动作,那神情慵懒,竟有一种说出来的风韵。
糟了!上了贼船了?
我扁了扁嘴,盘膝坐上最靠近车帘的地方,小屁股挪一挪!再挪一挪!如果发现情况不对!闪人就走!
不会想报上次一语之仇吧?
悄悄抹一把冷汗!
君意看着我,轻轻一笑,“我有这么可怕么?为什么感觉你想逃跑?”
他只是微微勾唇,少了几分风流,多了几分温雅,可就是这样的笑容,竟如月华一般温润柔美,令他整张脸,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令我生生窒息的吸引力!
我眼前一阵恍惚,似乎爹爹那独有的温柔笑颜又在君意脸上重叠!
我用力甩头,胸口闷闷地,忽然呼吸都变得难受!
我低下头,不再看他,心里更不知这个君意把我喊来究竟是什么意思!思绪又被小时候的记忆勾起,乱得一塌糊涂。
君意放开怀中的美人儿,缓缓地向我倚过来,原本极宽裕的空间,就因为他,忽然就显得压抑而狭小。
“告诉我,你的名字?”他凑过来,离我极近,我似乎都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淡淡的酒香。
他的嗓音低柔,竟似一种乐器在空中浅吟,动听极了。
我轻轻瞥他一眼,那张极致动人的眉眼便在眼前,几许风流,似在梦中……
我定了定心神,“蝶菲影!”
他抿着唇轻笑,“蝶影菲菲!倒是好名字!”
他慢腾腾地又坐回到原处,身旁的小美儿人像只水蛇一般缠了上来,他安抚了怀中的美艳少女,饶有兴趣地睨着我,“我正觉得旅途无趣,没想到菲儿就来了,我想,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我心里一阵恶寒!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可偏又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罢了!不就当个厨师么!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还有这么多人陪着!
不过这个君意!见他两次,都有美女相伴!真是色中恶鬼!令人生厌!
要不是那一身皮囊与爹爹长得有几分相似,我真想狠狠唾弃他!在外人面前,眼前的这两位,居然还亲亲我我的,一点都不避嫌!
唉!无语了!为了不当几百瓦的大灯泡,我返身,一屁股坐到车外头去了。
(四十二)心爱之人?
车子在路上晃晃悠悠地走了三天,摇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些福气,还是很难享受的!
马车行至一处古朴的院落,终于停顿了下来。
院落并不大,可院中摆放的花草盆栽、假山奇石,倒也造型雅致,别有风味,明明已是入秋的季节,却丝毫也感觉不到秋日的寒意。
住在这里的人很少,只有两三个下人,我在这里呆了几天,君意就失踪了几天,除了吃饭喝水洗澡的时间,平日里连下人的影子也瞧不见,连君意身边那个相貌清秀的小厮,也不知道跑到哪儿里去,整个院子空荡荡的,冷清得很。
傍晚时分,当夕阳染红了大半片天空,我坐在余辉下,倚着门,百无聊赖地望天。
晚霞很红,很美,可感觉却比不上蝴蝶山庄那动人的美景!
难道我又开始想家了么?
小莫言现在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娘亲的身体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韩若水现在会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呵~ 他那个人外冷内热,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怎么坐在这里?北曜国的秋天比较凉,小心些,莫生病了!”
一声温软的语调,似春雨一般,缓缓地润进我耳中,我轻轻抬头,君意正抱着个檀木箱子,一脸轻笑地矗在门外,火红的夕阳在他身后,泛着温柔的霞光。
他容颜绝美,面容安祥,深褐色的如同琉璃珠子一般的眸子掠过惊奇的光芒,没了平日里那股风流微邪的模样,倒是温温暖暖的令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君意看到我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他腾出一只手来,捞起我,“怎么不说话?”
“你上哪儿去了?”我傻呼呼地问了一句,话刚出口,便觉不妥!
我算他什么人呢?他去哪里,所做何事,与我又有何相干?我凭什么问他?又何必去关心他?而且我方才说出的话,那语气态度,居然是连自己也极少见的轻柔!
我冲着他尴尬一笑,望着他极动人的眉眼竟有些无措。
君意拍了拍我身上的灰尘,似乎这是件极自然的事,“我去买些东西,到冷月山庄,并不是只需要准备冷老夫人的贺礼就够的!我看你不习惯坐车,便先将你安顿下来,怎么,住得不习惯么?”
“还好!”我微微蹙眉,“你不是要去冷月山庄?不走了么?”
他轻斜我一眼,笑意满满,别具风情。
他穿过我走向自己的卧房,“时间还早,那么眼巴巴地赶去做什么?只要提前两天到达,不失礼数就好。”
我站在门口,好奇道,“你不是要去娶冷月山庄的少庄主么?不早点到达,和人家熟络熟络感情?”
君意将小檀木箱子放在桌上,才回眸嗔我一眼,“谁说我要去冷月山庄就是去娶亲了?人家冷大小姐看不看得上我且不说,我去那里,是有别的事情!”
他的眼神幽幽怨怨的,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看得我直想笑,“别人都说:君子阁的君意公子,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可谁想得到,竟这般没有自信,还怕别人看不上?”
君意斜眸轻笑,风情万千,“天下第一美男?呵呵!可更多的人,都是说我风流不羁,行事放荡吧!”
我轻哼一声,“原来你也知道!”
君意故意暧昧地向我抛了个媚眼,“所以啊,你放心好了!我名声极差,是绝对不会入选东宫的!”
我颇不屑的睨他,“你有没有被冷大小姐选中,关我什么事?我不会操心,更不会放在心上!”
君意别有深意地望着我笑,招招手,“进来,陪我喝茶!”
“茶有什么好喝的?”我拒绝道,“要喝.找你的女人去!”
有侍人拎着水壶进来,又悄无声息地退下去,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君意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君意取了茶具,有模有样的摆弄起来。
“我的女人?”他抽空抬眸望我,“我已经打发她走了!”
“额?”我眨了眨眼,“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知道你不喜欢!”
我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喜不喜欢,关你屁事?”
君意淡淡一笑,茶壶微倾,倒出两杯清香四溢的茶水,“还不进来,茶一凉可就失了其味!”
我也不客气,三步并两步跨进了屋,端起一杯清茶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吹出几口气,等茶微凉,才轻抿入口,“是茉莉花茶?”
君意端起另一杯送入口中,笑道,“嗯!是我最爱的花茶!”
我在他对面大大咧咧地坐下,看着他轻缓地起手倒茶。他的手指纤长,晶莹如玉,真不愧是美男子,连手也可以长得这般好看!
也不知是不是茶道给人的感觉,就是安宁与恬静。我眼前的君意,举止优雅、面容温润,看不到轻佻风流,品不出放荡不羁,他如同一块温润的美玉,静静地散发着属于自己的清雅光芒,那姿态神韵,竟与爹爹越发相像了!
爹爹……菲儿又在想你了,你知道么?
君意忽然迎上我的眸,轻扯出一丝极感兴趣的微笑,缓缓开口,“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每次看到我,都会不小心流露出迷恋心醉,却又忧伤苦涩的眼神?”
他的嗓音轻柔,如溪水低唱,可落入我耳中,却如遭重击!
我慌乱起身,故作镇定,“你眼花了吧!我与你仅几面之缘,怎么可能对你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
他定定地望我,眉眼间看不清有几分认真,几分戏谑,“或许……你只是想透过我,看到某位心爱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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