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庐山真面目

“啊！”我一怔，原来我也没有猜错！“那你父亲呢？”

“去世多年！”他的口气很漠然，听不出喜怒，可听在我耳中，却是说不出的滋味，“原来，你的身世与我差不多呢！唉！”

忽然想起爹爹，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感伤，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尽量想忘却那份无法弥补的伤痛，可是……却无能为力。爹爹在我心里，占有太重太重的位子，以至于我连见到眉眼相似的君意，我都会恍惚了心智……

爹爹，不知道你如今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的菲儿好想你！

我蹲在门边，渐渐地缩成一团，心口弥漫着满满的苦涩，像要从喉间涌出来。

韩若水向前踱近一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瞅着我。

我用力闭上眼睛，埋下头，将酸涩的眼水死死地扼在眼中，我猛地抬头，向他展颜一笑，“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直起身来，竟有些头晕困乏，韩若水一把扶住我，命令道，“去休息。”

我点点头，也不想多说什么，返身便扑上床去。

枕头软软的，被子也软软的，虽然有些凉，却让人感觉很心安。

他的手抚了一下我的额头，他的手好冰！我往被子里缩了缩。他只是试了试体温，见我无碍，拎起药箱便走出门去，我忙喊住他，“你去哪里？”

“复诊！”他头也不回，步履轻盈。

“几时回来？”

“申时。”

“好！我等你！”我一掀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团团裹住，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汲取到我想得到的温暖！



我似乎做了个梦……梦里有很多人，一会儿是爹爹温雅如风的笑颜，一会儿是君意轻挑风流的眉眼，一会儿是韩若水冷峻孤傲的身影，一会儿是莫言清凄哀怨的眼波……

梦里，莫言那哀伤的眼眸，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莫言！”我轻呼出声，醒了！

我一怔！

韩若水正坐在床边，拿着白帕的手在空中一僵。

我夺过白帕，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心还在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还出了好多冷汗！

咦！我抬眸！石化ing ~

啊啊啊！买嘎的！韩若水竟然没有戴黑纱！

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淡青的簿唇透着些病态的神色，他剑眉长挑，冰眸绝冷，冷如冰川的气质像极了天山之颠，在酷寒之下，依然傲然绽放、盈弱娇美的雪莲花。

很冷、很美！纵然遥不可及，寒不可耐，却仍让人有舍命采撷的渴盼！

难怪他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就帅成了这样，怕是医不成医，却害得所有人都得相思病了！

我奋力向前一扑，朝着他淡青色的冰唇重重一吻，环着他的脖子，兴趣满满的问.道：“这位帅哥年芳几何？家住何处？可曾娶亲？有心上人了没有？你的三围？身高？体重？喜欢吃些什么？有啥兴趣爱好？有怪癖没有？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漂亮的小姑娘？包您满意！”

那冰凝如雪的眸子瞬间凝结，天寒地冻般冰冷气息立即将我层层包围，寒得我似乎连全身血液都结了冰。

他一声不响地推开我，起身而去。

“喂！”我连忙捉住他的衣袖，“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要这么认真好不好！”

他甩开我，迈步便走。

“ 韩若水！”我用力吼了一声，“我知道我刚才轻薄你很不对，我道歉好不好？其实我也知道你会生气，你蒙着黑纱，便是不想别人瞧见你的脸，对你有什么想法。你是大夫，不是那些附庸风雅，喜好风流的无聊男子，你这么做，自是有你的道理，我也不想过问。只是，你不觉得自己老是装作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模样，很累人么？没有情绪，没有波动，没有生气，你这样和一具僵尸有什么分别？你为什么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活着？试着去快乐，试着去微笑，不要这么孤寂，这么冷傲，好么？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刚刚在生气，才像是个正常的人么？”

他的身子只是微微一滞，取了纱笠走出门去。

唉！我叹了口气！真是浪费了我这么多的口水！简直就是对牛谈琴嘛！冰山就是冰山！跟石头一样硬！

完咧！把他得罪了！还救过我！

帅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吧？不会以后都让我自生自灭吧！呜~不要吧！不管怎样，饭还得管吧！

（三十二）餐前调味

过了四五天，伤口好的都差不多了，我也可以上窜下跳了，所有的绷带全拆了，除了脑袋偶尔还会痛几下，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事了。

韩若水只是偶尔回来取药，几乎很难看到他的身影了。汗！生气也不要气这么久嘛！真是嘀！这么小气！被我轻簿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用得着避我避成这样么？我又不是看到了小白兔的大灰狼！！！

整天一个人无所事是，无聊得很，是不是也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好不容易在一大清早逮到了这位冰山帅哥，忙拦住他，谄笑道，“晚上早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回来哦！”

他面无表情地斜我一眼，走了！

“别忘了！”我冲着他的背影又吼了一声。才不管他的脸有多酷，就当我感谢他这么多天以来的照顾好了，能让本大小姐亲自下厨，你还是第一个呢。

翻出包袱里的几锭银子，出门采购去啰！

傍晚时分，我正在灶前忙得不亦乐乎，只见韩若水那一袭黑色孤寂的身影，出现在院门之外，我兴高采烈的向他挥着锅铲，嚷嚷：“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他默默地进屋放下药箱，随即便出来收拾他新采的草药。

我盛好饭菜，摆上餐具，拉着他去洗了手，将他按在饭桌前。

他淡淡的瞅了瞅满桌的菜式，终于开了口，“你很浪费！”

“花的是我的银子，你管我浪不浪费！”我凶巴巴地横了他一眼，“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你要全部吃掉！”

冰凝的眸在我脸上和饭菜间转了转，竟一点动静也没有。

干嘛？没胃口？还是我长得比较秀色可餐？看着我就饱了？我眨了眨眼，“难道都没有你喜欢吃的么？你先尝尝看啊，不好吃我以后好改进，要不先吃这个‘爆炒猪舌’！”

他微微皱起眉，没动筷子。

我夹了一块想递给他，他却迅速执箸挡开，低哼一声，“猪嘴巴里的东西也能吃？”

“怎么不能吃了？”我不满地嘟喃，把一大块猪舌塞进自己嘴里，“可好吃了，真是不懂得欣赏！”

“那吃这个‘泡椒凤爪’！”

“不吃！”

“为什么？”

“在地上踩来踩去，好脏！”

“呃……”我抓头，“你难不成还想让公鸡母鸡以后穿鞋不成？又不是没洗！”

“那吃这个‘天麻炖猪脑’！”

他冷冷斜我，“这个你吃比较好！以形补形！”

我一拍桌子，怒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吃饭还是找茬？”

NND，真是混蛋，老娘好心做饭给他吃，居然嫌这嫌那，嫌七嫌八！还拐着弯子骂我是猪！气死我了！一开口就把人气死，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

我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鸡蛋总可以吃了吧？”

“不吃！母鸡拉出来的东西，恶心！”

怒！怒发冲冠！

我咬牙切齿地狠狠瞪他，“又没叫你吃蛋壳！你到底想吃什么？”

他伸出筷子优雅地去夹放在桌角的青菜，我右手一拨，学着他用筷子格开，他横我一眼，埋头想去扒饭，被我一把抢过碗来。

他没有看我，只是盯着我手里的米饭，一脸不快。

我慢悠悠的开口，“韩大夫，你可知道这青菜和米饭也不干净，你还是都别吃了吧！”

韩若水静默不语，似在等我的下文，我继续说道，“人的身体是五谷轮回之所，吃进去的被排出体外，排出来的被浇到地里，地里再种出蔬菜粮食……这样比较起来，其实猪牛鸡鸭还干净得多呢！你要知道，在中国西部缺水干旱贫苦之地，家家户户都是用牛粪刷锅洗碗，纯天然，无污染，气味独特，质感纯正……”

我正得意洋洋地高谈阔论，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什么中国西部之类的地理常识，更不理会他的脸色变成什么一副模样，反正我自己说得很爽就是了。

他倒好，只是微微蹙眉，便恢复那气定神闲的模样，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势！

哟~！小样！还挺能撑的嘛！

他低下眸，不再看我，开始吃起桌上的零嘴小菜，当他吃完小半盘油酥花生的时候，我放下手中的饭碗，一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他，“我给你讲个笑话？如何？”

“从前，有个人去带著朋友去探望他的外婆。当他和外婆说话时，他的朋友开始吃著餐桌上放的花生，把花生都吃完了。当他们离开时，他的朋友对外婆说：‘谢谢您的花生’，外婆回应说：‘喔！嗯！不谢！唉！自从我牙齿掉光后，我就只能吮掉它们外层的酥糖而已。老了，咳。。。’”

韩若水的神情明显一僵，那冷如寒冰的眸光朝我射来，激得我头皮阵阵发毛。

我眯着眼摆着笑脸瞪回去！看什么看！跟我斗！门都没有！

他一声不哼的放下箸，起身便要离开，我忙将饭碗放到他面前摆好，笑得那叫一个开怀，“逗你玩的呢，可不许生气！吃吧吃吧！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他轻轻调整了下呼吸，冰眸渐渐恢复原有的冷漠，“吃不下了！过一会儿再说！”

“现在不吃么？”我抬眸，睁大极无辜的眼，“等一会儿的话……真的就只能吃到我剩下的口水了……”

我眼见他这次是真的准备发飙了，忙端来鱼汤，极讨好的笑道，“好啦好啦！开玩笑的话也当真？吃鱼总行了吧！很新鲜很干净的！人家做了一天，很辛苦的，你也不赏脸尝尝么？”
（三十三）轻薄无罪，调戏有理

夜色很浓，银辉般的月光淡淡的透过窗撒进屋来，让这寂静的夜晚，披上一层淡淡的温柔。

我躺在床上，竟一点睡意也没有。四周安静的很，似乎只能听到地上韩若水浅浅的呼吸。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明天……我就走了！”

他没有动，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小样！睡着了？

微微支起身子往床沿下一瞥，他躺在地上，侧身背对着我，睡得安稳极了。

“韩若水？”我试探着低声唤他，还是没动静！

这个家伙！好无趣哦！

我轻手轻脚的起身，摸下地，翻到他的另一边，借着朦胧的月光，静静地瞅他。

他睡着的样子，和小莫言竟有些相似呢，少了几分冷如寒冰的气势，多了几分柔和温润的质感，倒像是至寒的冰川之上，透过冰层，偶尔撒下几缕温暖的阳光……

他的唇线很美，唇色很淡，病态却不失娇美，听说薄唇的男人多是寡情薄幸，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且看他平日里那般静寞冷傲，身影却是那般孤单寂寥，恐怕在他身后，也有好多好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吧！不然也不会把自己藏得那么深，那么冷……

韩若水，我还没见你笑过呢！真可惜！不知道这么冷酷英俊的男子，笑起来会是怎样一副勾人心魄的模样？

再会了哦！或许……也可能不会再会……

我微俯下身子，想顺便再偷亲一口，还没得逞呢，冰雪般晶莹剔透的眸子缓缓睁开，如剑芒般犀利的眸光射来，我打了一个激灵……

咳咳！怎么这么冷！

“你干嘛？”他板着脸，冷生生的开口！那脸臭得，像我欠他百八十万两银子似的！

干嘛？还用问吗？我巴眨巴眨眼睛，人家凑得这么近，不就是想占占便宜么！

“呃……”我努力想打破僵局，“那个……明天我不是要走了嘛……我想……”

“走好！不送！”他动了动身子，找个舒服的姿势平躺好，阖上眸继续睡。

“你……你这死没良心！”我指着他，手那叫一个颤抖！

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太过份了！刚想求再他让我亲上一下的！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气死我鸟~

我一把捉住他的衣襟，磨着尖利的小虎牙，微眯着眼，“你也不说些依依惜别的话么？”

他似是有些不耐，“你要走便走，与我何干？”说罢大手一挥，格开我抓着他的手。

我本就是跪坐在地，膝盖着地，身形不稳，被他这样一挡，我整个重心立即向他那个方向倒去。我“呀！”了一声，手忙脚乱的不知该扶在哪里，眼见我俩的嘴唇就要再一次亲密接触了，韩若水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扶了我一把。

哦买嘎~ 眼瞅着到嘴边的便宜就这么飞走了，正准备大叹惋惜，我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韩若水瞧着我的眼神也怪怪的……

我低头一看！靠！您老的手这是往哪儿搁啊？

韩若水尴尬地别开脸，腾出手来扶正我的肩，另一手慌忙从我的胸口抽离。

我怔了怔，这算是被他非礼了么？不过，怎么被他碰到了，才感觉胸口这么疼？

我扯开衣领，埋着头认真地往里瞧，可是光线太暗，什么也看不见。

再扯开些~

韩若水一把捉住我努力让自己春光外泄的手，低吼一声，“你在干什么？”

我的手一停，改去摸自己的胸。

咦……我两眼发光……那微微柔软的手感，还有些胀胀的疼痛感……

前几天我还以为是自己摔伤了呢，没想到……竟然是……

“哈哈！”我大笑一声，扑倒在韩若水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激动万分，“我……我终于有了……终于有了……”

“你，快起来！”他闷声闷气的开口，语气不善，可对我而言，却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我笑弯了眉眼，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亲他的冰唇，骄傲地挺挺小身板，挑着眉大声宣布，“我现在不是洗衣板了！”

他的身子一僵，向旁边一躲，带着几分嫌恶的口气，“放手！”

“不放！”我赖兮兮地贴近他，伸出粉白的魔爪在他光滑的面颊上轻薄了一把，软绵绵地唤道，“若水……”

他一惊，神情是从未见过的失措。只见他一咬牙，翻身坐起便要离开，却被我勾住了他修长的脖颈，拉下他，靠近、再靠近……

我看他的眼眸暧昧而轻佻，微微移动的右手轻柔且挑逗，我对着他耳际轻轻吐气，柔声道，“若水，难道你……不行么？”

韩若水几乎要暴怒了，冰眸绝冷，似要喷出火来，他低声怒吼，“你在胡说什么？”

看到他这般羞赧气绝的模样，我玩心大起，仰起小脸送上自己温暖的唇……

我感觉到他的呼吸一滞……

他的唇好凉、好冰！带着淡淡的香甜的气息，融和着他身上一股好闻的药草的芬芳，沿着鼻息缓缓地沁入心田，那么安心的感觉。

他怎么可以什么反应都没有呢？我悄悄地探出自己的小丁香舌，轻舔慢吻……想深入一点……再深入一点……

其实我也不太懂得接吻，只是以前电视剧看多了吧，依葫芦画瓢而已，实质上就技巧而言，我还生涩得很。

韩若水整个人都石化掉了，似乎连呼吸都止了……

他忽然回过神来，低声咒骂了句什么，猛然推开我，挣扎着想要逃离。

我正玩得兴起，哪容得他这么轻易逃脱，几番拉扯之下，我的衣带松了，衣裳也散乱了，醉人微熏的眼波、粉嫩灸热的红唇、欲拒还迎的姿态……

而且现在我们两的姿势，是他在上我在下，若是被人瞧见，怕是他这位在世人眼中孤冷冰绝、寒如傲雪的韩神医，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谁会相信是我在调戏他？

心里正在为得逞而奸笑，脸面上却是另一回事。我眼圈一红，那无限委屈，无限受伤的楚楚眸光紧瞅住他，轻咬着下唇，哽咽道，“你就这般讨厌我么？”

“不是……”他在斗争……想拒绝，却有些不忍。

我缓缓靠在他胸前，手心轻抚上他胸口，竟感觉到他那如擂鼓般的心跳。

我心里笑得快翻天了，却装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怨妇模样，“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沉默！再沉默！他终于狠下心来一把推开我，眼眸幽冷，深不见底。

他微微欺近我，垂下眸，强抑下眼中幽暗的怒火，冷声道，“不要再玩了，若是别的男人，是断然忍受不了你这般的诱惑挑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咦！变脸变得这么快！反应也极好！这么快就被看穿了，真没意思！我忍着笑，刚想夸奖他几句，却见他脸色微变，凝神倾听。

“怎么了？”我小声问.道。

“有杀气！”

只是片刻之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门被很无礼地踹开，帘子被来人一把扯掉，几束火光从屋外耀进来，亮得刺眼。

一声张扬流气的邪笑响起，却阴冷地让人感觉莫名心惊，“哟！韩神医可真是好兴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