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草根的传说》
                                   -----无奈的生活，无奈的路

前言

    本人叫盲侠，身份证的名字叫子韦，生于八十年代的广州。

    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大概是4岁，过年的时候，爸爸和几个亲戚拿着一瓶白酒，一根烟，说如果我愿意吃一小口，就送我一盒烟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试了一下，虽然已经事隔20年，但那种感官上的刺激仍让我记忆犹新。现在看来这种行为算是那个年代成年人对SM的启蒙。我记得那一次我连续发了几晚噩梦，而且自觉地刷牙，妈妈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觉得我变乖了，送了我一盒烟花。六岁那年，我偷偷的喝爸爸的葡萄酒，抽他的椰树，结果被训骂了一顿。

    我老爸收到一张假币，马上就虔诚地诅咒用假币的那个人应该如何受尽各种折磨，然后心安理得地用假币买东西，成功之后沾沾自喜。那时候我只有8岁，这是我第一次出现道德模糊。那天开始我就不敢随便鄙视人，因为我觉得我鄙视的随时是我自己。

    这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有身体上的接触，其实我一直都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当时我12岁，是班里最矮小的男生，班里经常玩一种游戏，就是把我捉起来，把我推到另一个女同学那里，而那个目标女同学是属于那种发育得比较早的类型。我明知道他们在欺负我，但却总结不到自己有什么损失，懦弱的我甚至觉得很享受，一度怀疑自己心理变态。其实这是每个正常男人都很向往的事情，当我体会到这的道理的时候，已经没有人玩这种游戏了。

    对于活了十多年的我，总结了两个有趣的定论：

    1~当你还不知道那事情有什么好处，这个世界的人都在强迫着你去做；直到你喜欢上了，这个世界的人又不让给你做了。这种事情不断轮回，发生在我身上，也发生在别人身上。就正如一个婴儿，不管他投进任何一个美女的怀抱，都是很可爱的，都是得到世人鼓励的，直到这婴儿知道做这种事情的性质那天起，他就没这个权利了，长大以后要是真的很做这种像婴儿一般单纯的事情，还要花钱偷偷地干。这个事情我算是理解了，但还不能接受。
    2~我们在一分钟前还对某种事情很鄙视，用尽各种手段去谴责，一分钟后居然能跟着做。并且在以后的日子，这种怪事我天天见，甚至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做完了还不知道。这个事情我算是接受了，但一直不能理解。

12岁的我是一个读书成绩很糟糕的小孩，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的智商不努力。为了离补智商的缺陷取得及格的成绩，只能寄望老师多加爱护。

    每逢佳节倍思亲，教师节是一个贿赂老师的好日子。在班里读书不行的也不止我一个，而是一群，我只是这一群人中最尊重老师的一个，作为送礼的使者非我莫属。四大天王凑了一点钱，加起来买了一个水晶球，此球晶莹通透，跟普通的玻璃没什么分别，我们却在老板的游说下贡献了60快钱。为了使礼物更有纪念意义，我们分别在底部地方做了记号。教师节那天我拿着礼物雄心壮志，觉得我携带了我们四人的前途。

    当时我离校门仅有30米距离，突然一股有如黄河泛滥的意欲直涌丹田，我知道在崩堤之前是熬不到去学校的厕所，万幸的是眼前已崇立着一座公厕，随时欢迎我这些欲要泛滥之人。我看看时间，哈，还有10分钟才上课，刚好能解决这个问题。

    在我情急地脱下裤子的瞬间，水晶球在裤袋里溜了出来，速度之快我想接也接不住，掉在了陌生的便便上。而我也排洪心切，原创产品纷纷落在水晶球上，迅雷不及掩耳之际，我们四人的前途淹没在温暖的黄土中。

    怎么办，虽说钱才身外物，礼物可以再买，可惜我没钱，就算有钱也来不及买，来得及买也来不及做记号。大灾难无情地吞噬四个人的前途，并且这些灾难恰恰是由我本人一手酝酿，我痛恨自己为何贪图一时之快，想着想着整个人接近崩溃。伴随着阵阵恶臭激发出潜能，有一线柱光不断暗示我要冷静，我思考了一下，觉得一切还没有绝望，只要我安稳地拉完这泡屎，出去找一根棍子把便便翻开，用一个胶袋套在手里去捡，洗干净再送给老师，干手净脚不留痕迹，比杀手做事还利落。

    我沾沾自喜的情绪还没结束，就听见有如万马奔腾之声紧迫接近，这是自动冲水系统的启动声音。这些公共厕所三个小时都不冲洗一次，偏偏在这五分钟遇到此景象。平时遇到这场面我一直抱着一个作为欣赏余兴节目的心态去面对，今天如梦初醒地体会到终于要做一次特邀嘉宾了。在没有时间考虑的危机当前，需要的是一份勇气。我想都没有想，把双手插在便便上，筑城一个堤坝，不让我们的前途随黄很流逝。

    在我前面蹲着一个老人，在我进来的时候已经留意到他，拉屎的姿势双手撑墙，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连蛤蟆功，为了排出毒素青根都逼了出来。现在站起来看见我的英姿，大笑不止，双退一软又再蹲下，因为笑意过猛，激活了老化已经有点历史的肛门活塞肌，加上大笑造成腹部收缩，排毒有如中了奖的老虎机般豪爽，奖品统统卸载到洪流中，基于老人家的消化系统不如年轻人，生产出来的物品都是半成品的屎，夹带着很多未消化完全的蔬菜粗纤维。一直撞击在我的手腕上，四分五裂，而且还留有余温。

    大便堤坝越磊越高，潮水好像钱塘江涨潮般宏伟，这样是很危险的，堤坝随时不胜负荷整个冲垮，统统掉进身后的无底黑洞，我们四人的前途尽毁。只好忍着恶臭，为冲击而成的堤坝挖出四五厘米宽的排水口。我只有两只手，一只负责挖，一只负责固定堤坝，我多渴望有人能帮帮我。

    洪水总算过去，对于控制水流方面我算是有点经验了，也体会到解放军叔叔抗洪的艰辛。知道任何生命财产都不能在洪水旁边逗留，所以我要尽快把我们的前途从这些肮脏物中挖出来。我们的前途是一个直径只有大概4厘米的透明物体，这里光线不足，我站在上面也不好操作，只好把我的前途和眼前的污猥物一齐捞上来，粗略计算，足足捞了一个篮球的分量。

    万幸的是，我的前途还在，它安然地躺在粪堆中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能亲手挽救自己和别人的前途，我觉得自己颇有领导者的风范。

    遗憾的是，我拉完屎了，我的手这么脏，怎么差屁股呢？怎么穿裤子呢？想起那个练蛤蟆功的武林高手，希望他有侠义心肠能助我一臂之力，惋惜大侠神龙见首不见尾，已经消失无踪影。这是什么世道，我帮你排出毒素身体好，现在要你帮我提通水都不行。我光着屁股，灵感不断，真笨啊，求人不如求自己，厕所有洗手的地方。怎料人算不如天算，水槽没有水，水龙头拧的紧紧，而且没有扳手，哪个缺德的人把扳手拿走了，我诅咒他吃不完兜着走。我虽然浑身有劲，但因为手上沾的粘稠物变成润滑剂，在损坏的水龙头上怀着一丝希望无奈地拧，只是老天没有眷顾我。其实我可以用牙咬，只可惜顺序乱了，先用了手，水龙头上沾满了大便，无从下口。

    在我记忆中，过去上厕所有时看见扶手位置沾了点屎，我很不懂一个人拉屎有什么能耐能拉到这个位置，除非是故意涂上去的。此刻我理解了个中奥秘，只是我无法接受自己要用这个方法擦屁股，撇除恶心的范畴来说，这也太不卫生了，还会造成肛裂，所以宁愿不擦了。

    很辛苦的像做杂技一样把运动裤裤磨上屁股，上课铃响了，便便粘在内裤的感觉立即抛于脑后。我飞奔跑到学校，校门刚刚关闭，门后等着我的是带着划有两条红纲袖章的值日生，他们的职责就正如现在的城管，管纪律的。值日生也是分等级的，分为：一纲小队长；两纲中队长；三纲大队长，职位谁高谁低一眼就知道，很多同学为了在身上加一红纲，打小报告的技巧磨练得炉火纯青。

    两纲中队长领着3个一纲小队长威风凛凛地摆好阵势，对我判刑。开口就说：“你迟到了，是哪个班的？要登名”。
    其实我不介意被记名，我只是介意我的手，实在不好意思去沾污他们的笔，善意说道：“能不能先让我洗一下手，我不方便。”
    我的请求就好像很多小偷被警察抓住之后的求饶，永远是徒劳无功，人家集齐人马在烈日之下等了好几天，难得有所收获，跑去立功都来不及，利益的欲望早就填满了所剩无几的慈悲：“别废话了，快记个名，写完就让你走”

    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侮辱大众，拔腿就跑，被一个小队长奋不顾身地抓住我的手，因为中队长有提拔小队长的资格，所以小队长都很努力干活，争取好表现，难料我的手太滑，还是被我溜走，不知道刚才的勇夫发现自己无辜的手沾到了屎是什么表情。我听见呼喊声紧贴在后：“别让他跑了，谁抓住我就提拔谁”，立即群情汹涌，连很多不在此岗位上的小队长都加入任务队列，可见中国的教育很具有向心力，能使人团结。

    洗手了，登名了，我是被群众共同捕获的，所以大家都能被提拔，皆大欢喜。水晶球比较容易洗，洗完之后不留痕迹，反而我的皮肤纹理还藏着淡淡的余臭挥之不去。我把礼物送给老师，老师说我是一个很乖的学生，差点当场就把水晶球亲吻一番。老师说物轻情意重，她会好好珍惜的，我也没有把这段经历告诉她，只是细味那句“物轻情意重”。

我是一个有点江湖阅历的人，第一次走进江湖，是我的13岁。所有娱乐场所都是江湖之地，例如游戏机室。我第一次进游戏室，就被人勒索了，我身上的钱不多，只有6元，但这都是我全部的零用钱了，被勒索完，对游戏机室产生恐惧，打算离开这个伤心地，怎料勒索我的那四个哥哥说，我已经很安全了，一场来到就玩一下。我很听话，就继续玩了。那四个哥哥没骗我，那天真的没有人骚扰我，可惜我没有钱。

    第二天我又来到这个地方，经历了和昨天相同的事情，到了第四天，我觉得这样很烦，于是在进入游戏机室的时候买了4个游戏币，主动地交给他们，他们立刻觉得面子很光，因为收保护费的比勒索的高级，而我就是那个主动帮他们升级的人。那四个哥哥告诉我，他们的帮派叫“四小虎”，其实我知道这个帮派是在我主动交保护费的第二天才成立的，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一个人生的转接点，已经从零散的个体劳动转化为计划经济时代，应该确立一个组织，方便以后扩展更多业务。

    我很安全地在这个地方玩乐了一个学期，虽然每天要花两元钱，但我觉得值得，因为两元钱我就可以享受一整天的安全，其实我不喜欢打游戏机，我只是喜欢听它们的声音，还有游戏机室的气氛，万一真的没钱了，我可以不去。我一直都不敢想象，像我这样积极配合的人，如果有一天我不交保护费会怎么样，因为我没有试过不交，因为我就是喜欢受保护。一直以来知道四小虎这个称号的人就只有5个，分别是我、还有那四个小虎，

    四小虎的生活节奏很有规律，先是老大拿一个游戏币去玩“街头霸王”，每人玩一局，之后把剩下的三个游戏币分给另外三个小弟。其中一个做事特别爽快，把唯一的游戏币拿去玩水果机，如果输了就算了，万一赢了就一直玩到全都输光为止。另外两个两人特别钟情于“小飞侠”，小飞侠是一个程序上有很大漏洞的游戏，因为只要爆一次机就能奖一条命，而这两个虎也很能玩，一玩就是几个小时，一个游戏币能玩到游戏机室关门。

    这是我第一次交了保护费之后还被人欺负……在老大玩街头霸王的时候，我在一边呐喊增加音效。旁边来了两个和我年龄相仿但比我高的，问我要钱，我当时心情不好，就一句：“你好烦！”。结果被他们一手压在屏幕上，一秒钟之后，那两个不知名的人被四小虎狂扁数秒后逃脱。

    和很多帮派斗争一样，只要还能说话，被打的一方在临走的时候一定会补上一句：“有种你别走！”。然后我方又接一句：“我等你！”这种对话只能当作一种礼尚往来，至于等不等都不影响原则问题。如果是相隔在一河两岸的情侣，这是多么浪漫。

    十分钟之后，那边真的叫人来了，真是难得的一对愿意遵守承诺的小混混，因为刚才还搞不清状况，在他们的感觉里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击倒了，记不清攻击他们的分别是那四个，却偏偏记得我，我又被扁了数秒。

    这次四小虎迂回到他们后面，打得很卖力，对方别说还手，连四小虎的头发是什么颜色都看不清就倒下了。看见自己如此受到保护，我觉得自己比美国总统还有安全感。

    四小虎的卖力是有原因的：
    1~因为这是他们帮派成立以来第一次接到正规业务；
    2~原来我一直是他们的唯一客户；
    3~这是一个难得的扬名机会，所以在狂扁之余不忘呐喊出“敢惹我们四小虎？”
    4~之前的那次是随意的打，不成气候，这次是升级到动用了后备力量的战斗，政治意义不同。

    把这四人打倒之后，四小虎躲到一边监视军情，因为害怕他们还会叫人来。等了两个小时，平稳过渡，我方赢了。之后一直都没人敢惹我。之后我还能碰见之前欺负我的小混混，他们一反常态，坚持使用文明用语，导致局部帮派气氛异常良好。

    一个月之后的某天，我一如既往去交保护费，四小虎说今天开始不用再交保护费了，还送了我一个游戏币，因为他们已经找到工作了。我问他们打算干什么，他们回答：“冲出广州，迈向东莞”。当时我觉得他们很有大志，头上多了个光环，尽管只是在东莞的某制衣厂里当一个保安，但这也算是把生活技能融入到职业。以后他们收到的保护费绝对不止四个游戏币，他们可以保护一个工厂的人，他们会穿着制服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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