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中,总有冥冥中的刻意安排,如蓬的往事,如一粒稻穗,没有经历开花的喜悦,和灌浆的阵痛,便一阵狂风骤雨,成了晚秋空瘪的守候。爱恨长河,总有相逢相离,寥寥数语,便挥泪斩断情思,不再流淌着凄婉而幽怨的悲歌。又何需去叹息命运的不公?每个人仿佛如依附的长藤,被闪电雷.击,訇然倒下,失去了追寻的探视。和你一见,惊悸中举手无措;喜悦中,喟然长叹。此时,多想如昔日的冲动,揽你入怀,倾心相诉。而这一切,都在我心的壁鼓上槌敲,隆隆作响,但我不想刺穿尘世的外衣,或歌,或苦,或喜,或笑,只能滴泪在心,阵阵敲击。谁敢在辣辣的目光下,纵情拥有此刻相遇时候的含情于眸?红尘中,命运的线能牵拽我们走在相遇的驿站上。更如长堤横遏,牵手无望,相视无奈,也许,欧我们的读懂了人性天平中的无奈,读懂了岁月中的沧桑给予我们厚重的枷衣:一切,人咫尺,心天涯;泪含眶,情悲切。
你的来到,不经意间搅动内心久违的涟漪,那是死寂成僵硬的涟漪。早已冰封三尺。也许,深藏在内心的那份情,那份爱,那份愧疚,还有无法抹去的深深的伤痕,随你的出现而苏醒,它搅动着,厮咬着,撞击着,形成强大的洪流,奔泻在内心的峡谷中,激越澎湃,冲泻而下。望着你微嗔似怒的眼神,你含笑而立的姿态,我真的无法相信,时间永远是医治的良药,无法医治疤痕,而只能增加痛楚的厚度,你朗朗的一笑,硬生生将我拖回了几十年前,拖回到你我牵手依偎的缠绵中,拖回到你洒泪别离的惆怅中。记忆在此刻,朦胧却更加清晰,是的,命运谁也无法掌握,人生中种种巧遇都在这种无法预知的境遇下发生。我不会控诉命运之神,在熠熠白日中安排我们相遇,这不是宛如初恋中的人生邂逅。否则,我会采撷浮萍的绿点缀在你幽怨的眼帘,那里,挂满我的爱,我的牵挂,我无法风干的拥抱,任凭飞沙走砾,阴霾连天,都无法阻遏我对你的思念。只是,我知道,缘分总是被世俗的浪击碎。犹如孪生的婴儿刚睁开柔嫩的眼帘,还没有来得及舔尝它的蜜,它的甜,它的浆,就夭折人寰。
现在,岁月对我们来说,是一只凶猛的野兽,时刻向我们奔袭而来,吞噬我们,驱赶着我们即将走向死亡的坟茔。爱,在我们不惑之年的高山上,永远是个迟到而木讷的云雀,惟能在无人的旷野呻吟着自编的歌谣,能臂挽着你漫步在悠长的河畔,脚踏皎皎月辉,聆听啁啁虫鸣,已经是来世的奢望,是梦中的一点温馨,残檐下一声呼唤,荒漠中的细碎声鸣。只是,这一切早已夜色昏昧,箫声远去。
猛然间记起唐朝诗人杜牧的诗“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情韵悠长,诗意隽永,这份浪漫的传言,令后来者心碎沉沦,扼腕叹息。淡薄的写意中雕刻了一位为情而伤的彳亍而行的孤影,琥珀杯空,饮断相思,也要清吹一曲,灼热孤寂的夜,点亮微弱的星。千年追赶,脚步蹒跚;万年寻访,但伊人何处?叩问长空,穷极苍茫。而此刻,你呢,不正是我苦苦寻觅的恍惚身影?不正是我夜夜寻觅的那只夜莺吗?二十多年的魂牵梦萦,二十多年的月下徘徊,举杯向天,二十多年的每一次酩酊沉醉,醉里呓语,第一句就需你的呼唤,你的娇柔,你的呵护,只是它早就沉入心的渊薮,被尘世的荫翳遮蔽,而醒后呢?低眉憔悴,如枯干的枝丫,对视时间。
现在,我们已过不惑之年,我不想追逐风花雪月的吟唱,不想独守黄昏,等待你的来到,等待你如晚霞一样的甜美的凝眸,夜近了,人该歇息,该在梦魇中完成我们太多的渴望,太多的憧憬。只能将浓浓的情裹成蚕茧,用心水煮沸,用心血涂抹,折成振翅而飞的蝴蝶,痴绕芳甸,等待花开花谢,月圆月缺。走过了四十的春秋,日光早就在我们每一次升起的渴望中烙下斑驳的碎影,风雨早就浸透石壁,生满青苔,长满潮湿的绒毛,谁敢脚踏一步,谁敢种植情愫?我们惟能拖曳长影,踯躅在黄昏下,怀揣温暖。痛饮一杯,忘却自己,也忘却时间。昼消短,夜未央。妹,你知道吗?
记得有首诗;“我把你的影子风干,等老的时候下酒”是呀,就让我为你吹奏一曲。你,我都随箫声远去,远到我们都已苍老龙钟的时候,再用你柔曼的昔影下酒,不管是芳醇,还是苦涩,我都一饮而尽。沉醉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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