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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随笔] 每人头上都有一颗露珠 [复制链接] qrc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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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m012
发表于: 2012-9-18 10:34:01 | 显示全部楼层

        去年九月十二日清晨五时,母亲去世了。
  
  山在秋天倒了,我的心是那样的无依无靠,空空荡荡,四周茫茫,夜晚变得漫长。
  
  我不停地对自己说,母亲患脑溢血已十年了,瘫痪在床,难道还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受罪不成?虽然在心里反复地劝自己可是仍旧无法安睡。心总是飘在空中,无处着落。量热仪http://www.zzpeixun.org
  
  回想母亲,多是咬牙噙泪的样子刻在我的记忆里。
  
  母亲的出生地在哪儿,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她七岁的时候就没有了父母亲,那时日本人正在侵略东北搞细菌战,整个村子闹瘟疫,她的父母就是在那种情形下是早早去逝的。母亲说,方圆上百里没有人烟。出门一不小心就会被尸体绊倒。她只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为伴,万幸的是每天姐姐用家里仅存的一点粮食掺上绿豆,煮粥喝,三人才得以活命。说着母亲的泪一串串砸在火盆里,扑哧哧地响过后一股烟灰窜出来,在母亲头的上方翻腾一阵然后落在发上,灰灰的透着白,母亲的头上仿佛遮盖了一层青霜,变成动画一样的有趣。
  
  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只剩下爱了。
  
  夜幕降临了,四周黑黢黢的,坐在煤油灯下,围在火盆周围。母亲盘腿坐在炕沿边,一边在火盆里做烧土豆晚餐,一边讲她小时候被人卖了当童养媳,姐弟三人分离。那天没有人注意,她就趁着天黑,趟过河,大约跑了一百多里路,饥肠辘辘庆幸地逃到亲属家。说完她牙关紧咬眼里噙着泪。忽然母亲的眼睛一闪,转讲起了当年当儿童团员的事。我看看哥哥姐姐们也为之一震,黯然的神色一扫而光。眼肌型重症肌无力  http://www.zyjibing.com
  
  母亲说,生产队里再苦再累她也不怕,即使秋季最繁忙至凌晨时也能咬牙坚持住。最难坚持的是那年秋收,天黑了还下着大雨,队长要求社员们宁可晚上不睡觉也要把西二节地的地瓜抢收回来,不然天晴了就会结冻,一年的汗水就白流了。天亮时母亲才从十里外的二节地跑回来,一看我已经饿昏迷了,给我奶我都不知道吃。说着眼里噙泪头低下咬了咬牙。你从那以后不再吃奶了,忘记了。
  
  母亲自认为一生做过两个重大决定,一个是嫁给父亲,一个是搬家出来办厂。
  
  爷爷在土改时成份是地主。母亲说,地主也不过是能过日子而已,仔仔细细地,一分钱也难舍得花。你父亲十二岁就下地干庄稼活,不管驾车种地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把式。就是在后来生产队里队长也是让他当组长,负责管理全队的马车。虽说成份不好,但是人勤快,性情耿直。天饿懒人。其实父亲在当时方圆几十里内还是个帅气的美男子呢。哥姐们看母亲情绪好就开始神聊没有把门的。母亲的嘴角向上翘了翘,叹了口气,哪有现在的丫头的幸福,一出嫁就要彩礼,还要看成份加上人长得怎么样,如果个子不高就得彩礼高。结婚没几年日子不但没过起来,还把要来的那点东西整得一干二净,那可是婆家那头多年全家人积攒的血汗呐,都说老婆婆看不上儿媳妇。年轻人学会过日子才是正理哩。
  
  春天的早晨,小鸟儿也抑制不住愉快要在枝头高歌几曲。母亲带着泥土的芳香背着阳光从田间归来。现在改革开放了,是想办法富家的时候了。父亲赞同母亲的说法。可是怎么富啊,让人一筹莫展。搬家办厂,母亲斩钉截铁,人挪活,树挪死!全家人听了这个新奇想法纷纷赞同,我憧憬着这天早点到来。
  
  家搬了厂子办起来了。大哥是业务主管,全家都沉浸在忙碌而兴奋中。可是原材料短缺,怎么办?
  
  母亲先往哈尔滨,后去大连。原材料弄到了,全家人又开始忙活起来。
  
  大哥却闷闷不乐,原因是不接受父母亲为他定的那门亲。想退回。说实在的,那个女孩做我们的嫂子我们真的不愿接受,别的不说就那相貌也太对不住哥哥了,哥哥可说是那一片的帅哥呀。父母亲也是心明镜似的,只是成份太高怕哥哥成不了家。在当时退亲又谈何容易。女方会以此为辱,辱骂甚至动手。哥哥不敢自己前往处理只是闷着。癌症的中医治疗方法  http://www.bnzy-120.com
  
  全家在一起吃饭多次有头无尾地提起过,有一天父亲无内容地骂了大哥一顿,然后用手捶了一下桌子决定亲自去韦家,准备好话说尽,甚至可以向女孩赔不。
  
  还好,韦家比较开通没有太让父亲为难。可是父亲在回来的路上却遭遇了车祸。一辆解放牌汽车将父亲撞飞掉在国道沟里的雪地上,还好没有受伤。可是马却被撞伤了,父亲是赶雪爬犁去的,马是从生产队借来的,怎么办啊?
  
  真快,过年了。全家人一片沉默。年夜里父亲还要在兽医大学陪护伤马。谁知这期间大哥却自己闪电般又接受了一位屯邻介绍的女孩。母亲咬紧牙关给过了两千元人民币彩礼。在当时可算是天文数字。说定仍按规矩将女孩接来过年。勒破肚皮也得这样。
  
  春暖花开时节,大哥结了婚,全家人兴高采烈的。暗地里我发现母亲会眉头紧锁,不时叹气。一天放学了回来,母亲端来饭菜。我见仍是玉米茬(米-木-旦)子粥、一碗盐水、白菜、葱,连酱都没有。实在是吃不下了。母亲叹了口气眼里噙泪。我明白,是大哥结婚我们家欠了债。暗下决心我长大了一定赚了钱再结婚,否则宁可单身终生。www.yihaodaiyun.com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经常有吵架的声音。唉!我真的是不愿回家。不觉愁上眉梢。一天,天还没亮,母亲就让我起床了,随她去田地里劳动。母亲边劳动边唉叹。原来,厂里的货销出去回不来款。这样下去还开什么厂了?家里大哥结婚又欠了那么多的外债!不知不觉太阳在东方露出了小半边脸,母亲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株草。见我奇怪地看她,就指着草说你看。一株草有什么好看的?那株新草正在微风中翠叶抖擞迎接旭日。你看她的头上是什么?啊,不就是一颗露珠嘛!是啊,你看周围的庄稼啥的都比她高哇,可是依然会有一颗露珠落在她头上啊!忽然觉得旭日中的露珠显得那么晶莹那么剔透,可爱极了!www.zzpeixun.net
  
  不久,厂子黄了。大哥结婚欠下的债务还没有还上,怎么办?一天清晨母亲从田里回来,裤腿已经被露水打湿了。手里拿了一把野菜,兴奋地说咱们这儿野菜挺多,我看养猪准行。于是,开始养猪。还好,第一年凭这一项赚的钱就还了三分之二的债务。过年时,妈妈说要好好过个年,最让我们激动的是杀了一头肥猪。这个年我们全家欢欢喜喜。
  
  有一天,舅舅捎来信说乡里的粮食所要招一批合同工。而且舅舅是所里的主任兼化验员。这个消息无疑是好事从天上掉下来。吃饭的时候,母亲说让大哥、二哥都去。大哥喜欢开车正好可以随心,二哥呢在生产队里做过会计没准能用上。家里承包田有空就做一做,没空呢她同父亲也就是多贪点黑多起点早。www.mhjsyp.com
  
  真是天随人愿。大哥在车队当了司机,二哥当上了会计。父亲在田里劳作手上已经结了厚厚的茧子,看上去像贴了一层榆树皮。母亲在家养猪累得有了驼背。可是父母亲的脸上有了红润的笑容,仿佛是春天的阳光不仅让我们感到和煦晴朗,而且生机勃勃。
  
  大哥二哥一心扑在工作上,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好评。年终奖两位哥哥满载而归。二哥腰杆挺直,精神焕发。三天二头就有人来给介绍对象。父母亲也乐得合不笼嘴。有养家糊口的一份工作,对生活在农村的女孩子来讲是最向往的对象了。不久二哥订了婚,再不久二哥结了婚,又再不久二哥有了儿子,再又再不久二哥有了女儿。全家和和美美的。母亲的腰似乎也直了起来。
  
  天有不测风云。在二哥的女儿会爬的时候,二哥得了病。医院的医生今天确诊是这个病明天说是那个病,好象是谁都说不清,唉!正是医院红包风起云涌的时候。母亲长叹一声。将能筹集到的钱全筹了,送到医院。杯水车薪,母亲又眼睛噙着泪咬紧牙。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颗露珠。
  
  全家紧急动员,节衣缩食,不惜一切也要让二哥恢复健康,他孩子太小啊!正在二哥哥刚有好转,大姐姐那边传来离婚的消息。姐夫是个退伍军人,人不安农村生活,以做小生意为生。见到别人卖狗肉赚钱他就变成地道的狗贩子,眼睛也变得贼溜溜的,好像他会从别人看不见的砖缝里轻易地就能扣出钱来似的。还有一点是舌头变得越来越短,尤其见到女性不光腰会猫下献媚还要状若舔屁狗般跟人后边哼哧,他把自己的这些美曰是打造成生意人的必需。大姐信以为真,忍了。再后来,这个家伙在外边租了房子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缺钱时还要逼大姐给拿钱,拿不出就会棍棒落下来。
  
  母亲了解情况后同父亲商量决定搬家到大姐家附近。大姐办了姐夫巴望已久的离婚手续。那个家伙几天之后又带了两个长发非男非女的人来,说姐姐还应该再给他拿一次钱以后就不会来闹了。其中的一个还掏出匕首威胁,正好被母亲碰到,母亲以为姐姐危险,就拼命扑过去一口咬住对方持匕首的手背。三个家伙见状转身跑了。二哥不断传来病重的消息,还好算是还能有口活气,只是瘫痪在床,想念父母亲。让人心里安慰的是大姐又安了家,情况还算好,正常地过日子。父母亲有时间就要到二哥家里去。再就是想办法赚钱,连午睡时间都要挤出来,累了就躺在推车子上歇息一会儿,不分昼夜到垃圾站捡拾垃圾卖钱。所有的钱全部用于给二哥治疗及生活上。
  
  真快,一晃十年了,二哥躺在床上,肌肉颜色如土灰,最让人不忍睹的是腿部,已经干裂,像秋冬季节的榆树皮。在秋天的一个早晨走完了三十九岁的人生路。母亲这天一早就喊心痛,几次从炕上摔到地上。家里没有人敢于将真实情况告诉她。在要过元旦的时候,母亲心事重重地摔倒了,左臂骨折了。
  
  转过年母亲的左臂养好了,一家人才有了准备过春节的情绪。元旦刚过,我所在的单位宣布了下岗人名单,我的大名也挂在上面。父母亲叹息自己年迈体衰。牵挂我已到而立之年尚未成家。全国到处都在分流,我呢也不过是随形势而已。我这样解释,父母亲依然面色如霜。深深地知道我的工资是家里的唯一收入啊。要挺起腰,再找一份工作。晚上,父母亲辗转反侧发出低沉的叹息。春节了,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年的气息。正月初八,母亲说到村邻景家转一转,结果没多一会儿景家有人来喊,说母亲不能走路了。到了208医院确诊为脑溢血。父亲和我全木了。
  
  苍天有眼,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到一家保险公司做业务员。拉保单虽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好歹拼一下还是可以吃饭的。因为婚姻,我必须走向异地。父亲正告,出门在外要少说多做,为人要厚道。我感到背上有了一双温热的大手抚着。母亲虽然出院了,可仍然需要人照顾。她咬牙说不用惦记,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这期间,一次母亲在家给外出的父亲准备饭,炒菜时大勺起了火,将油溅出来,满前胸前颈烫得都是泡。毕竟身体还不灵活,反应慢。
  
  我的婚姻也是让我觉得飘渺。要嫁给我的女孩出国了,要几年以后才能回来。更重要的是对父母亲的牵挂、担心。一天早上父亲出门给母亲买药,刚走到马钢路口,一辆出租车从西边驶来,将父亲撞倒。父亲就这样走了。当我们从凤凰山殡仪馆打车回来,到了公主大街时,司机为躲前面红灯,竟左转逆驶,上了人行道。大家不禁惊诧公主岭市的交通了,我仿佛看见了父亲的离去背影,立即怒喝停车,然后步行。
  
  出国到新加坡的女孩得知了我的情况,义无反顾地回来了,没有聘礼、没有结婚日,只在登记处领了一张结婚证。一同担负得起对母亲的照顾。我感谢我的妻子。
  
  在去年九月十二日清晨,母亲去逝了。我应该忏悔,因为她在世的时候,没有将二哥的走、父亲的走告诉她。在走前她闭目艰难地呼吸尽量延长时间似乎等待他们,因为其他的亲人都来看她。
  
  母亲走了,我心飘起来,好空好空啊!我十一月十日早上跑步的时候出了车祸。在今年的十一月份,年仅四岁的女儿又遭遇了车祸。怎么了?我得罪谁了?我的内心无比的抑郁!在医院里,一位抚腰的大哥板脸说,你看,他指着大街。看什么?都是车呀。对啊。以前呢是细菌为医院做业务,现在变了,换成驾车者了。都是人类自己祸害自己啊!说着指了一下自己的腰,苦笑了一下:断了六根。
  http://bbs.zhue.com.cn/thread-602051-1-1.html
  我想起了那颗露珠,此时露珠下的草该黄了吧,在寒冷的北风中小草是不是只剩下坚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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