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抗不住了,卡里只剩下不到300块钱,我绝对不能告诉家里任何自己的真实情况,于是,当有一家小公司答应录用我时,我竟是如此感谢上天给了我一份工作,我在网吧里,泪流满面,至少,这是家在写字楼里办公的公司。按他们副总的说法,XX大学已经算是通过面试的钥匙了,oh my god....
月薪3000,无四险一金,无工资卡,无工资条。我开始了我的第二份工作。
最近80后的话题讨论的太多,我没有看过那部被热炒的《奋斗》,但那种毕业生所面临的迷茫让我不自觉的想把自己的经历写出来,这是我所认识的人中绝无仅有的坎坷,却又似乎映射出每一个大学毕业生的窘况,于是我想写。
这是家做网站的公司,经营着一个高尔夫球网站,主要的赚钱方式就是通过各种渠道向大款高官们出售各个球场的优惠卡,养着一群装扮媚俗却又花枝招展的销售,不用想也大致知道她们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将优惠卡推销出去的。而我。就在这个公司担任所谓的“活动频道”的主管。11月的北京,草黄,没有人下场打球,更不存在什么活动。我便每天给网站更新些新闻信息,顺带着看看网页,打打游戏。
我在论坛上总能看到许多80后的朋友抱怨小公司那种混日子的生活,斤斤计较的同事,欺上瞒下的leader。我只想说,千万别慢慢沦陷在这样的公司里,在多年后渐渐发现自己开始习惯那样的生活,成为那样的同事。我痛恨那里。
我是个爱笑的人,即使是现在,作为一个部门里一个小小的头目,也常常被下面的那帮兄弟笑称为阳光男孩。可是,我永远也记不起我在那个网站公司笑过几回,每天与同事相对无言,看着彼此的扑克脸,再把目光移回自己的屏幕上,各干各的,沉默。
那时找工作依然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之一。网站公司是我维持生计的依靠,但决不是长期的泊位。
在那段混迹于小公司的日子里,大学时我的女友找到了我,她从大学同学那里打听到我在500强公司(我被解雇的事无人知晓),我们出现了和好的可能,初恋,迈入结婚的殿堂,五年的风雨分合,何等的浪漫。可现实却残酷,我回绝了她,我像是在一条漆黑的甬道里,前方看不到哪怕一点点光亮,我害怕她找到我,看见我深陷绝境。因为我明白,以她的性格,她绝不会袖手旁观,可那会击碎我最后一点小小的自尊。
我告诉她,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现在就睡在我的身边。(这是当时电话里的原话,虽然有些像粗制连续剧的情节,大概是我也深受那些泡沫剧的影响吧)她不相信,哭,因为不想让大屋里的那一对听到,并引为谈资,我跑到楼下,穿着单衣在寒风里冲她大吼,我已经不喜欢你了!!然后挂上了电话。我那点可悲的自私的自尊。
我在寒风里戳了很久,然后上楼,睡觉。
前不久,她在MSN上对我说,收到你中秋祝福的短信了,我的父母也收到了,谢谢!我爸爸还说,再也没有人陪他喝酒了。我心酸,因为已经无可挽救得伤了两位老人的心。两位一直把我当儿子一样看的老人,两位逢年过节只要我在北京就会把我接到家里全家打边炉的老人。
06年的2月,经过3轮面试,幸运再次眷顾了我,我被一家世界可以排上前十的会展公司录用了。06年是狗年,本命年伊始,有一个完美的开始,对那时的我来说。
大逃亡般的辞职,我走出那家公司的大门,的确有这样的感觉。崭新的一切在等待着我,这是我所能把握住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我对自己这样说。我相信上天不会将机会卡无限次的派发给同一个人。
做过会展的朋友应该都知道,虽然十大最累的行业里面没有这一行,但并非因为它不够累,而是因为它比那些行业累得多。会展在中国一直没有受到过重视,只是把它作为市场营销,或是公关的一个附属品对待。而我,就在这样的一个夹缝行业中起步了。
公司的人手奇缺,可项目着实没少接,每个AE身上起码都背着5,6个项目,有发布会,有晚宴,也有展台搭建。
我就在一窍不通中背上了4个项目,那是一段没日没夜的时光,每天忙到深夜2,3点,手机随时待命。
一场最简单的新闻发布会,需要筹划场地斟选,场地租赁,现场摆台,流程,设计,搭建,道具,人员安排,表演,主持人台本,AV灯光音响,软件视频,摄影摄像,网络直播,礼品购买与包装,记者媒体,新闻通稿,媒体车马费用,接送飞机,嘉宾邀请,安排车辆,酒店入住,嘉宾台本,甚至是盒饭,停车证等等等等无比繁琐的事物,一场最简单的新闻发布会,仅仅落在电脑上的各种ppt,excel与word就有数万字之多,更别提前期各方面的沟通与修改,确切的说,只要客户方面有一点点修改,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会展人员做出最及时的各方面协调,而前期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一根AV数据线在现场没有到位,也足以使整场精心策划好的会议砸锅。而那时,我竟身背4个项目,与不同的客户周旋,与数十家vendor协调。而我甫入行,一窍不通。
刚开始的项目,我几乎做一个便砸一个。我意识到,做会展,需要有惊人的统筹力,规划力,沟通斡旋能力,需要你反应迅速,为人强硬却又进退有度,同时能说善写,当然,绝对要有无穷的精力体力和脑力。而我,似乎除了英文还不错,其他一无是处。
我能不能撑过试用期,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那时,GM经常把我叫到他的小屋里,告诉我,XX客户又投诉你了。我低头,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诘难。
我被调组了,调到了一个新组,因为公司挖来了一个新的AD,据说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牛人,于是,公司决定把其他组里的累赘编进他那一组。至少,同事们都这样说。
我至今感谢那次调组,它让我碰到了一位非常好的leader,以及两位我引为患难知交的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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